“不会只有我们丐帮不发师父吧?老子居然是我师兄那货带大的……他也就大我不到十岁!”

商十九扁嘴,挠了挠鸟窝似的松狮头:

“小时候日日和一帮小叫花子混在一处,乌泱泱几十个小子,一起学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棍法。帮里的教习只教一遍——然!后!他就蹲在旁边啃烧鸡!只偶尔顺嘴提点一下……干,老子现在想起来那个油渍麻花的咸香味儿,还是他娘的馋到流口水!”

好久没说话的沈绛安慰他:“天策府也不发师父,只有教头。”

鹿鸣涧也安慰他:“没事十九,哥们儿有两个师父,帮你把失去的份额补上了嗷。”

“谢谢你,鹿娘,你真会安慰人。”商十九拳头硬了,活动着手腕子,“小嘴这么甜,一拳打下去一定会哭得很大声吧,昂?”

鹿鸣涧自己嘴贱招惹人,连陈迁时都不护着她,在旁边努力压着嘴角。

一把将商十九提在脸侧的拳头按下去,鹿鸣涧干笑道:“十九哥,其实我可以直接哭的,你看你,哪用得着劳您出拳嗷,都几把哥们儿对不对!”

众人都让她逗笑了,尤其是商十九,笑得好大声。

陈迁时发现,鹿鸣涧与她朋友们相处时极为自然松弛,与单独和自己相处时状态很是不同。但他也不讨厌她这副无赖样儿,还觉得挺可爱,有当年那位“名剑兄”的风姿了。

早已吃饱的陈迁时还在烤串,准备投喂鹿鸣涧,嘴上续道:“说起来,我如今已能胜过师父了。但他老人家要脸得紧,我便也只有让着他。”

商十九来劲道:“你居然还让的?我都一拳一个师兄了,他们偏是嘴比拳头硬,个个被我按着揍,却还是一池死鸭子!最可气的是,叫不懂掌法的七秀姑娘们看见,听信了他们天花乱坠的胡吹,还真以为他们是在让我咧!”

“最可气的莫过于此!我让了!师兄弟们便以为我真的打不过!”陈迁时感同身受,望商十九的眼神都变成了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。

陈迁时:“忍一时越想越气。”

商十九:“退一步后悔三年!”

两青年哈哈大笑起来,陈迁时被商十九感染了,少见如此爽朗之时。

“没这么死板的道理。”鹿鸣涧摇头晃脑,一脸“你们还是太年轻了”的欠揍表情,“其实吧,根据我的经验,这让不让的吧,主要还是看谁脸皮厚——最好是能让了,还把这面子挣了!”

沈绛居然对这个话题感兴趣:“怎么说?”

“嗐,就拿我和我二师父切磋来说!他要是赢了,就说‘你师父还是你师父’;他要是输了,就是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,我教得真不错’,反正都是他有功。但我是谁?”

陈迁时愿意给鹿鸣涧面子,含笑望她张牙舞爪的模样,递给她一串刚烤好的狼肉,洗耳恭听状捧了一句:“你怎么还嘴的?”

“对呀,我鹿某人一生不弱于人,嘴上决计不能输了阵!”

她喝了口酒,接过狼肉串却没往嘴边送,把它当成兵刃似的挥了挥,笑嘻嘻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