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门客栈的瞭望塔顶就这么点儿地方。

鹿鸣涧和陈迁时待了一夜。从坐着拥吻,到滚在倾斜的塔檐,最后一起枕着雪名剑匣,看大漠的星空。

聊不完的话,还有每隔一会儿就亲在一起。好忙的两张嘴。

鹿鸣涧第一次被陈迁时放着躺下时,陈迁时伏下身子吻她。漫天星斗在他背后,都不如他的眼睛雪亮。

他一闭眼,最亮的星就坠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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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亮透了,两人还是不舍得分开。

就连鹿鸣涧这么能煞风景的人,也没提出下塔的话。

客栈的门一开,较为勤奋的江湖客都出来晨练了——包括商十九和沈绛。

眼尖的商十九“嚯”了一声,陈迁时便“唰”地一下坐了起来。盖在两人身上的毯子被他的动作带起了一半,立时漏风,鹿鸣涧抱怨地“嗯”了一声便滚向旁边,将整张毯子卷走了。

有人看见这番动静,便指着陈迁时大声笑道:“干,道士好大的本事,不会是在他娘的那种地方和掌柜的偷情吧?”

鹿鸣涧也坐了起来,目光直直地望向了这大放厥词的汉子。

汉子一看不是能开玩笑的金香玉,而是昨天被好多人簇着的恶婆娘,便讪讪住嘴,背了锤子径自去客栈后面练武了。

陈迁时整了整头顶的发冠,便背起剑匣,将鹿鸣涧裹着毯子打横抱了,腾起“逍遥游”飞下了瞭望塔。当着众人看热闹的目光,她靠在他怀里,两人去了鹿鸣涧的厢房。

商十九抱着胳膊,啧啧有声道:“好一对狗……咳,风流花娘俏纯阳,劲儿真大啊?”

沈绛柳眉微蹙:“你是不是想说狗男女。”

商十九嘿嘿笑着:“我可没说,是你说的。”

沈绛叹了口气,望着陈迁时踩着楼梯上客栈二楼的清俊背影:“闹成这般夸张,鹿姑娘的名节……唉。”

商十九看向沈绛:“将军如何不战而思降!就不能是他二人从此永结同心,携手江湖写下一段伉俪情深的佳话嘛?”

沈绛点头,勉强笑道:“最好如此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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商十九与老焦等被救出来的兄弟议定,等他们伤好,最多一两日,便一起上路,押着戴大公子回长安,讨回大家这趟做镖师差点没命的钱。

晚间,睡饱了的鹿鸣涧洗过澡,与陈迁时在月牙湖边散步。

客栈二楼靠窗的桌子,沈绛坐着,望见他俩连手都没牵,但是并肩站得很近,一个笑靥如花,一个浅笑望她。

沈绛收回目光,一脸难受兮兮。她拿起酒壶给自己满上,又指了指对面商十九的杯子,大着舌头说:“再、再来。”

商十九的酒量是真正的千杯不倒,陪喝无所谓,但他此时很无奈。

一把将沈绛的酒杯拿到了他自己面前用胳膊挡住,商十九劝慰道:

“他俩早上衣服虽然皱皱巴巴,但穿得整齐着呢,白日陈道长送了鹿娘回房,便也回他自己房间补眠了——这说明什么?”

沈绛迷迷糊糊地眨眼,视线没有焦点地望着自己面前,没反应过来杯子去了哪里,也没太听明白商十九在说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