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张与仿佛咔嚓咔嚓不满的咀嚼声中,忒休斯拿过了杯子盛了一勺橙汁粉放进杯中搅拌。橙色的粉末下沉时给透明的水逐渐染上了自己的颜色,随着摇晃,沉底的那部分与白开水充分混合。不像外头卖的那种橙子味饮料一样色素那么实着,忒休斯抬起水杯的时候还能透过杯子看见张与模糊扭曲的身影。

“忘了问你,这才下午四点钟,你们学校走读生不上晚自习的不是六点钟才放学吗,”忒休斯摇晃着手中的杯子,看着光线在其中纷杂的样子,“你又逃课了?”

“忒休斯,我觉得你对我真的有很深的误解,我从来没有逃过课,每次我都是有好好让我妈帮我请过假的,”张与瞥了她一眼把水杯接了过来猛灌一口,但不够浓的橙子味让她咂了咂嘴后面部扭曲,“你去打听打听,我所有老师对我的评价都是一个乖巧文静的学生。”

单从忒休斯和她的相处中,确实看不出来这个正牙酸着啃苹果的姑娘是什么乖巧的学生。

忒休斯等着她继续往下说,张与三口两口吃完了剩下的苹果,结果连核都没啃干净,让苏芮秋来了肯定要敲着她的额头说她浪费。还残留着果肉的苹果核被张与起身扔到了垃圾桶中,她对自己的投掷准头没什么自信,与其把垃圾扔到地上让身边人嘲笑,她宁愿多走那两步路。

“你刚来这边不知道,雨花路每到平安夜的四点钟都会交通管制的,那一条路上不会有汽车经过,不提前放学的话家长的汽车进不来没法接孩子回家,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平安夜当天就会提前放学了,”张与小口啜饮着那杯橙汁,喝一口说一会道,“再等等,等黑了之后你陪我去一趟雨花路。”

“难得放学早,你大冬天不在家里歇会?”

“难得有这么个盛宴,你竟然不想出去看看,我记得你和雨花路教堂那几个修女还有联系吧?”张与颇为惊讶忒休斯竟然听了之后没打算出去,在她看来忒休斯应该会比自己更想出去。

忒休斯啊了一声,这才想起来平安夜是雨花路教堂那三位修女会过的节日。平安夜作为圣诞节的前夕,即使不是过惯了这种节日的外国人,对于天主教的信徒来说自然有特殊的意义,大概和本国的除夕是处于一个地位的。

不过张与有什么必要去雨花路吗,她又不是什么信徒,以她恨不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四天都躺在床上的性子,竟然在这种冷得人手指都快成石头的夜晚愿意出去,忒休斯可比张与惊讶多了。

张与没得到预料中的回答,有点郁闷,仰头一口气将杯中剩余的液体喝干净,随着吞咽的行为颈部处像是有个水球在上下滚动着。忒休斯在旁边看着,眼神落在了解开围巾之后暴露在空气中的脖子上。张与似乎平常很少会大咧咧把自己的要害部位暴露这么明显,在忒休斯的印象中这个心中带着莫名恐惧的女孩总想缩着身子。

张与难得气势十足将空了的杯子往桌上一放,问道:“总之你之后没有安排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