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绛重新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。

先前被响马前哨发现,她本想直接驱马离开,可她腿上中了敌人远程一箭,又被前锋几贼围住,为了躲这四面来刀,她不得不滚下了翼翻羽。

众贼还以为她一落马,便是俎上鱼肉,两边拖刀来劈沈绛,没想到沈绛英勇,长枪架了两人,又借力朝左,长枪顺着刀锋划至左边这马贼持刀的手处,金铁交鸣,几有火花!

此贼大骇,不得不将兵器撒了,以免被沈绛枪尖削去右手。可沈绛哪会就此罢休,瞅准这人心生恐惧、准备退却的空当,一枪戳往他后心——

这马贼也算机警,千钧一发的当口紧急后仰,想要躲开要害,不意沈绛手腕一压,竟生生改了长枪去势,插进了马贼曝露在侧的大腿!

马贼鲜血长流、痛苦哀嚎之际,已经被沈绛把他整个人挑起,抡了个半圆摔在地上,而她自己抓住这人的马,大叫一声,单单用左臂之力,便整个人离了地,险险扒住了马儿一侧!

其疾如风!动如雷震!

沈绛精瘦的身体爆发出惊人力量,盔甲下看不见处,她胳膊上的肌肉虬结着,而脖子上的青筋亦表达着她的竭尽全力。

枪尖上挑的那倒霉马贼被她抖脱。她不是不想杀他,只是现在没那个条件。

背后长眼似的,她以右手长枪挥掉了马贼射来的又一箭矢,没受伤的腿和左臂一齐发力,终于整个人摆正了身子在马背上。

这匹马受了惊,正没命似的往前跑,而沈绛顾不得处理腿上的伤,口中马哨急切而短促,以枪杆当做马鞭,有节律地抽击着这匹倒霉的马。

众马贼还欲再追,但眼瞧着沈绛身上放出血红色的真气,将她胯下的马也包裹,一人一马竟速度变得极快,瞬间甩下了众人。

任驰骋!纵轻骑!——天策府将士所修独门马术“游龙骑法”的一式。天策上马之后将自己的内力催发,短暂激活坐骑的极限能力,是争斗中进可攻退可守的神技。

“慢!不追了。”小头目扬刀,让人把腿废了的马贼捡起来,还制住了尥蹶子的翼翻羽,阴沉着脸道,“前面也有哨岗,围起来,她跑不了。”

却说沈绛改了几次方向,发现包围圈在缩小,马贼数量越来越多。而她受伤之下战力大降,突围不成,反而左肩也吃了一刀。

她随身只带了止血生肌的药物。以她在天策府的俸禄,没有可能囤得起那种立竿见影的神药,腿上状况还是不好。

知道再不能恋战,必须找地方打坐运功,恢复伤势才好再做计较,沈绛咬咬牙,自己干脆躲进了敌营。

而那马儿被她继续往远处放了,好让它尽量拖延一点时间。哪怕只是稍稍引开马贼们一会儿,让她有机会打坐疗伤,也是好的。

响马营地并不空虚,但沈绛滚在地上,熟练地腾挪在帐篷之间,直到摸进了一个类似于兵械库的大帐。这里虽然可能人来人往,但杂物众多,又堆叠地乱而密,非常适合隐藏。

沈绛决定富贵险中求,就在此处疗伤。她躲在帐子最里的箱子后面,将长枪埋在脚下,只露出了尾端,便于她随时抽出。

盘腿坐下,沈绛运行着天策府的“铁牢律”心法,加紧恢复着伤势。铠甲内的布裤,两边裤腿被她各撕开了一块儿,暂时把腿和肩头伤处敷药缠了,血是止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