戴大公子没找到支走沈绛的借口,只得允了她随队。

背地里,戴大公子却偷偷告诫商十九,后面不要再招惹官府的人了。他这一趟折了不少货,损失已经不轻,还要支付镖师的工钱,本指望着跑了税款,还能将这钱分润一部分给商十九等镖师们:“如今我的算盘既打不响,你们的外快也要打水漂。”

商十九听着老板的训斥,表面垮了个批脸连连称是,背地里却对自己吸纳了沈绛的聪明做法点了个大拇指——

这姓戴的小子能想着跑税,便能有别的不法手段。如今天策府的人跟着,还看了镖师合约,想来让这姓戴的也不好再钻空子。

沈绛既起了疑,便存了找机会检查戴家货物的心思,可前两日守夜,都没轮到她。也不知是像商十九说的,看守货物这种杂事,用不着劳烦天策府的“大人”,还是戴大公子吩咐了下来,刻意不让她接近货物。

沈绛也不急。如果戴家真有问题,来路方长,总有露出马脚的一刻。

而她现在比较发愁的一件事是,她的马儿好像得了急病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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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绛今日都没有吃午饭,一直待在马厩里,伴在她的绿螭骢身畔。

不知道是不是前几日拖着装了金银箱子的车走在沙漠,狠狠累住了小葱。它现在状况很不好,紧张而焦虑地嘶声鸣叫,又似乎是腹痛难耐,一会儿要卧下打滚,一会儿又控制不住地频繁排泄。

小葱是沈绛的战马。

她刚入营那年,上官按照天策府的规矩,发给新兵每人一匹绿螭骢的马驹。沈绛那时候还什么也不懂,哪知道“绿螭骢”是哪几个字,以为马儿的品种是叫“绿吃葱”,便给自己的马驹直接起了“小葱”这小名儿。

从前小葱身体一向很好,病都没怎么生过,沈绛没怎么替它操过这方面的心,如今它突发疾病,她反而经验一片空白,干着急而没办法。

前两天小葱就食欲不振,沈绛斥巨资买了两筐老贵的皇竹草,陪着它吃了饭,还以为没事了……

她照顾着小葱,搂住蹲坐的它不停安抚,心中焦急又愧悔。

这马厩里地方不大,又很大地方被骆驼所占,仅有的几匹马都是品种稀有、价格贵重的宝马,要不然也不会体质好到能够行走在荒漠里。

小葱这两日脾气极大,攻击性极强。厩中那余下几匹,多是风姿漂亮的公马,一开始还有马想讨好小葱,甚至来闻它的屁股,却被小葱狠狠尥了蹶子——就再也没马敢于靠近小葱这暴躁美马了。

作为天策府的骑兵,沈绛身上常备着治疗马儿惯见疾病的几种药,可药是喂了,但腹泻不仅止不住,昨天小葱还食欲大开,吃了往常倍量的马草,还犹嫌不足,让沈绛更为担心起来。

可问了金香玉,理所当然地得知,客栈里哪里会有什么兽医或者精通养马的人,恐怕整个荒漠里和马最熟悉的,除了马匪,还就是沈绛自己了。

今日,她害怕小葱状态更加恶化,索性哪儿也不去了,就陪着它。看着小葱湿漉漉的眼睛,沈绛从爱马的哀哀嘶鸣中,听出了软弱和可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