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放第二天跟没事人一样,鹿鸣涧也不揭穿他。

章放问:“他都教了你什么。”

鹿鸣涧一一答了,章放便又问:“所以你的花间游是自学的?就对着秘籍?”

鹿鸣涧道:“师父毕竟原先也是会的,还说他比你们同辈好多花间游都厉害,所以即便现在只能纸上谈兵了,但亦能指点我一二。”

“他放屁。”章放先是不屑地骂了一嘴,继而又道,“我厉害百倍。你学不学?”

鹿鸣涧心道,厉害百倍?怕不是你才在放屁。手上却仍恭谨行了个拜礼,嘴上也老老实实道:“学的。求师叔教我。”

章放勾起一边嘴角,皮笑肉不笑道:“很好。就算你说不学,我也会强迫你学。”

鹿鸣涧:“……”

章放坐在桌边石凳,一脚踩在床畔,本后仰着在转笔玩,此时停了转,将笔尖像手指似的对着鹿鸣涧勾了勾道:“先叫声二师父来听听。”

鹿鸣涧将嘴巴向下撇着,试探道:“师叔,你能不能做三师父?”

章放先是一愣,却出乎意料地没有立时生气,只是眉头皱起问着:“二师父是谁?”

鹿鸣涧可怜兮兮道:“没有二师父。但是当年,是司上师为我开悟、替我拓脉、还助我说服了师父,我才得以修行武学的,上师虽未以徒弟名我,我心里却早就已经把他当二师父看了。”

章放仔细回忆了一下鹿鸣涧说过的往事,嫌弃道:“叫司易廷的衍天宗弟子?他莫说不是个万花了,甚至连个恶人都不是。”

鹿鸣涧还欲替司易廷分辩,章放已经斩钉截铁地拒绝道:“不行。我和师兄中间,断不能隔了别人。”

鹿鸣涧愕然,继而大笑起来:“刚听师叔说‘不行’,我还愕然于难道师叔与师父理念不同,不愿意我拜他派的人为师?没承想,原来竟是这样……这样小性子的缘由。”

章放瞧着鹿鸣涧那没心没肺的样子本就来火,又听她说自己使小性儿,怒道:“那衍天既不让你喊师父,自是不方便,当然不算。就按我说的定了,我是老二。”

闻言没绷住,鹿鸣涧乐得差点滚到地上去: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师叔!你、你怎么自己骂自己,还骂得这么脏啊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
章放非是不懂各地的脏话,只是本没往那方向去想。听得鹿鸣涧这么说,他立时脸一沉,直接脱下了一只靴子,朝鹿鸣涧劈头盖脸砸过来,喝骂道:“老子那他妈是随口说的,倒是你个小女孩儿家家的,怎么他妈的什么荤话都懂,啊?!还有,叫二师父!”

鹿鸣涧随便一躲,就闪开了飞靴,吐舌头道:“我懂得可多了!不过我尊老爱幼,不稀得和师……二师父你对骂就是了,怕你骂不过我,半夜偷偷自己哭——”

啪!

鹿鸣涧话音没落,便吃了猛力一嘴巴,直被章放扇得偏过了头去,顿时惊得站在那儿愣住了。

闪电一般扇完了她,章放眨眼的工夫便已经又回到了他的石凳,没穿鞋子那条腿翘在另一腿上,抬着那高傲的下巴道:“把我鞋拾回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