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晚晚虽然性子骄纵,但作为大帮会之主,眼光和心胸还是合格的。

她直直盯着唐乾道:“我不是替妖女说话,是我们如今也要赶时间,有更重要的事。计划既已败露,我们必须赶在她报信给恶人谷之前,带着兄弟们跑路了。若金水镇和啖杏林据点没有被咱们浩气盟占下,咱们继续留在枫湖寨就是孤立无援。”

秦沐道“晚晚说得有理”,其他几个兄弟也都称是,可唐乾这会儿根本听不进。帮会又不是他的,远不如他弟重要。

看了看四下,还有那鹿鸣涧遗下的破船,唐乾眯眼道:“你们回,我要去捉那婆娘。”

秦沐恨道:“我不拦你。你若真追上,将她杀了是最好不过。”

楚晚晚皱眉,看唐乾心意已决,只好叹道:“若能成事当然好。妖女狡猾异常,你别着了她的道儿,若事有不济,唐乾,万勿逞强,保全自己为上。”

唐乾本来生气楚晚晚,见她说得关切,这才终于冷静了些,脸色终于不那么黑如锅底,勉强道:“我自有分寸。”

待唐乾上了破船,朝着地下河下行的方向独自走了,秦沐与楚晚晚等人方上了他们来时所乘之船,原路返回。同行者有会解穴的,已帮着楚晚晚恢复了行动能力。

楚晚晚披了秦沐带来的兽皮大氅,坐在可容纳数人的小舟正中,与帮着划船的秦沐低声交谈,才知“花丛”男们早就安全离去了。

秦沐道:“那夜清晨我试探穆帮主,他们全不知晓夜里发生何事,连我说鹿姑娘独自西行了,他们也只是惋惜她不告而别,没什么旁的反应。”

楚晚晚皱眉道:“难道是给他们察觉了,故意演的?”

秦沐摇头道:“我倒觉得不像,或许确实交情不深。我当时想着,要是妖女死了,一切计划照旧,权当没这波折,用不着出手对付他们;而要是真给妖女跑了,一切都也迟了,杀他们也于事无补。若是没什么堂皇理由,硬要拘着他们不放才是奇怪,万一妖女伏诛、一切无事,反给他们这些不要紧的白白死在据点中——他们帮会到时候定要寻仇,咱们可解释不清楚。”

“还是你做事妥帖。”楚晚晚吸了口气,将厚厚的氅子裹紧了些,方低头道,“秦郎,可恨这次怪我大意,方落了敌手。原来我一直以为,咱们俩人联手足够厉害了,却没想到……我离了你那么几刻,连个小丫头都没能对付。”

想起这番狼狈,秦沐脸色也很是阴郁后怕,却仍是温言安慰楚晚晚道:“常在河边走,哪有不湿鞋,咱们做这卧底时,不也早就存了随时败退之心么。点子扎手,晚晚不必太过自责,以后小心,不要离了我左右。”

楚晚晚黯然道:“我不能总是诸事依赖着你了,再多外力,不如自家多加勤修。他日再见,我定要,我定要让她……!”她咬唇握拳,似涌起了好大动力。

秦沐讶然看了一眼楚晚晚,复杂中涌起欣慰。

秦沐说不上来自己这种扭曲的心态是怎么回事。他愿意竭尽性命护楚晚晚,也希望她能努力奋进,多些自保之力,与自己亦能配合更好。可内心深处,他又怕她当真要独立自强了,自己在她那里,便再也不是最特殊那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