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云初手上拿的箭矢,非是一般投壶所用。

而是北梁公主带来的,经过改造后的,能一箭刺破人的喉咙。

宋云初不知道北梁人是不是习惯拿人当作箭下的猎物,但她看北梁公主的作风,不知道是对自己太自信,还是根本不在乎当着靶子人的生死。

宋云初厌恶这种拿人命当游戏的把戏。

她第一支箭矢飞出去后,紧随着就是第二箭。

孟鹤雪眼眨都不眨,平静温和地看着宋云初。

宋云初不想再继续下去,她几乎是两箭齐掷,直直地穿过孟鹤雪耳边,钉在孟鹤雪身后某处。

孟鹤雪微微挑了下眉,他察觉到宋云初的怒气了。

一连八支箭都被宋云初投掷了出去,但这个过程也就几瞬之间。

等她投掷完,她偏头对旁边的侍女道:“给首辅大人解开。”

不管孟鹤雪站出来是因为她,还是因为别的,她也不想看到孟鹤雪被人羞辱,被人拿来当这种可笑把戏的工具。

柔安公主嗤笑一声,正要开口,被慕容响拉了一把。

柔安公主不解,慕容响摇了摇头,示意她看过去。

顺着慕容响的目光,柔安公主看到了孟鹤雪身后,那八支箭矢整齐地插在她带来的那把琴上。

箭矢穿透了琴身,琴弦皆断,这把琴已经毁了。

柔安公主倏地看向宋云初,脸色阴沉。

慕容响给了柔安一个警告的眼神,随后道:“我们认输。”

云珠公主拍掌笑道:“太好,本公主就说侯夫人厉害得很嘛。前有镇国公大败北梁军,今有宋家女让北梁公主甘拜下风。”

“你!”北梁公主脸色很难看,慕容响拉住了她,“别生事。”

北梁公主冷哼一声,回到自己座位上,目光一直阴森森地看着宋云初。

孟鹤雪掸了一下衣袖,回到座位上。

宋云初走到宝物堆前,想着刚才孟鹤雪毕竟帮了她,便拿走了孟鹤雪那块歙砚。

事后再送给孟鹤雪,权当感谢了。

孟鹤雪无声地看了她一眼,唇角不动声色地扬起。

这场宫宴持续了许久,宫宴结束才是使团正式和大齐商量开通边境贸易的事。

也是因此,使团还要在京中留上一段时间。

而现在京中最火的便是那日宫宴上出现了青瓷器,但幸好如今京中已有店铺开始售卖了。

虽然价格很高,但很得使团喜欢。

使团来京大买特买,宋云初这段时间进账不少,她铺子里的青瓷瓶几乎被扫荡一空。

不知道怎么传出小皇帝也喜欢,于是京中各家也派人出来买,一时满京城风靡。

好像不买上一件,便落人一等了似的。

特别是勋贵世家,把面子看得比天大。

加上宋云初早有准备,这些青瓷器本就是精雕细琢之下才拿出来的,自然不是任柏远急躁拿出来的青瓷器可比的。

任柏远的瓷器哑火了,那两万八千两银子便还不上了。

宋云初让二哥帮忙,让那三家赌坊的掌柜催一催任柏远。

宫宴上任柏远丢了这么大脸的事,哪怕普通人不知道,他们这些做生意的早就得到了消息。

落井下石,何乐不为。

任柏远被逼的没办法了,那三家赌坊时不时去顺天府告他一下。表面说着什么时候还都可以,但做的却是不留余地的事。

任柏远气得牙痒痒,却拿不出任何银子。

但世人不知光鲜亮丽的侯府会没有银子,只以为他故意不还钱,压迫普通百姓。

这事拖的越久,对侯府名声不利。

而且这两日任柏远去求见小皇帝,小皇帝都没召见他。

他心中有了危机感,忽然想到了宋云初。

当初宋云初执掌中馈时,侯府就没缺过银子,这只可能是宋云初拿她嫁妆补贴了侯府。

宋云初当年出嫁,镇国公府几乎将大半家产都充作了她的嫁妆。

她不可能没有银子。

任柏远眼神幽幽,若是这嫁妆都为他所用就好了。

当晚任柏远就来了宋云初的院子,宋云初见到他丝毫不意外。这段时间任柏远被逼狠了,他无路可走时想到她,宋云初丝毫不意外。

“云初。”任柏远眼神忧郁,眉间凝着一点哀伤,“我们许久没好好说过话了,什么时候我们开始这样的?”

宋云初端茶的手一顿,脸色古怪。

她想到任柏远会来找她,但没想到任柏远竟跟她打起了感情牌。

他们之间还有感情?

任柏远不觉得可笑吗?

宋云初直接截断了他的话:“你找我什么事?”

“云初,我们好好过日子不好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