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舞从宋云初的院子里出来,还是浑浑噩噩的。

她依旧披着黑色的兜帽,将自己的脸遮挡得严严实实,一路上小心地回到自己屋中,不敢惊动任何人。

她回到屋里,还在想宋云初的话。

宋云初给了她两个选择,若她不舍将孩子留下,就去求助老夫人。而她不是舍得,那就让这个孩子助自己一臂之力。

秋舞现在回想起来,心口还砰砰直跳。

她话语虽少,但聪慧机敏,侯爷会宠幸她,也是看中她这一点,知道她不像其他争风吃醋的女子,会将宠幸的事宣扬出去。

秋舞一直做得都很好。

乖乖当着侯爷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通房丫鬟,即使有姨娘的身份,她也不像雁荷那般张扬。

她懂得保全自己,在侯府大宅里,只有识趣才能活下来。

但现在她有了这个孩子……说要打掉她肯定不舍,但她不能牺牲自己将这个孩子生下来。

在一定要打掉的情况下,若是,若是……这个孩子能助她一臂之力呢?

就算她识趣,也不代表她不想要往高处走。

大宅里的姨娘若是没有孩子,老了只有等死的下场。

而她们能争的就是老爷的宠爱,比如宁素萱。同样是姨娘,只因为侯爷的心在她身上,她过的日子就算比起夫人来都不差。

宋云初让她自己做选择,若是她选择第二种,一旦被侯爷察觉,宋云初答应可以救她一命。

秋舞想到这里,抚摸上自己还平坦的肚子。

就在这时她的屋门忽然被敲响了,没等她开口屋门一把被推开了。

雁荷跨步进来,道:“你在屋里怎么不开门?我叫了你半天了。”

秋舞回过神来,将脸上的神色收了干干净净:“有些犯困便没有听到你的声音。”

“你还真能睡着。”雁荷恨铁不成钢,指着她道,“对面的人都骑到我们头上了,你还有心思睡觉?”

秋舞道:“我们和宁夫子是不能比的。”

雁荷心气高,听了这话很不高兴:“同是姨娘,还分出个高低贵贱了?不过都是伺候男人的,她会读书,可不代表会伺候男人。”

这样的话秋舞听雁荷说得太多了,她若是反驳两句,雁荷就会骂她没出息,活该一辈子是姨娘。

秋舞索性不出声,任由雁荷抱怨个够。

雁荷骂了半天,才停了下来,忽然压低声音说:“好像对面又和侯爷吵架了,侯爷有三天没派人来接她了。”

以前宁素萱就算不是整日都歇在任柏远的院子里,一个月也有大半的时间在。

除了两次宁素萱和任柏远吵架,宁素萱回到屋子里哭,还将侯爷关在门外。那次两人冷战了两天,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好了。

这一次都三天了,宁素萱还在屋里呢。

雁荷问:“你说她这么受宠,怎么还将侯爷往外推呢?要是换成我,我每日都扒着侯爷不放。”

把男人往外推,真是愚蠢。

她要是有这宠爱,一定牢牢把握着。

雁荷一会儿抱怨诅咒,一会儿又对宁素萱幸灾乐祸。秋舞性子沉稳,就算她跟她说这些,也不担心她说出去。

就是说起来挺没劲的,不管她说什么,秋舞都淡淡回她。

雁荷没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致了,打了个哈欠就出去了。

秋舞没管她,她还在想之前宋云初给她的两个选择,犹豫不定。

而另一边出了门的雁荷瞪了宁素萱的屋子一眼,转身要回到自己屋里,可就在这时她眼角余光看到一个人影走进了院子。

“侯爷。”

雁荷一喜,殷勤地迎了上去。她走到跟前才发现任柏远喝了酒,身上有很大的酒气。

雁荷柔声问:“侯爷你喝醉了吗?要不要奴婢去给你煮些醒酒汤?”

任柏远抬眼扫了她一眼,皱眉道:“不用,记住你的本分。”

雁荷脸上讨好的笑容僵了僵,就见任柏远朝宁素萱的屋前走去。她心中恨恨,但也不甘心就这么离开,于是跟在任柏远身后。

任柏远满身疲惫,走到宁素萱屋门前,抬手敲了敲。“萱儿是我,你让我进去好不好?”

“滚开!”

屋里宁素萱生气地将一物砸到屋门上,只听到屋里哗啦一声巨响,有什么掉到地上碎裂了。

任柏远顿时觉得头疼,醉酒本就让他神思混沌,如今还要来哄宁素萱,他更加不快。

可想到怀月,想到以前和宁素萱的过往,他又忍耐下来了。

“萱儿之前是我不好,我不该让你等了我一晚。但我真的没去烟花之地,我就是在同僚家喝酒,喝醉了便在他家歇下了。”任柏远勉强忍耐着解释。

前两日宁素萱在他屋里等了他一晚,第二日一早任柏远回来,宁素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