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云初淡笑:“看来宁夫子不太欢迎我。”

宁素萱解释:“夫人误会了,我,我只是一个人习惯了。”

“我本想给夫子置办些春衫,虽然夫子从不要侯府的东西,但我想着夫子教了怀月这么久,不能怠慢了夫子。但看夫子穿得这么好,侯府置的那些衣裳倒是配不上夫子了。”

宁素萱沉默着,她有她的骄傲,她从来不用侯府的东西。因为这样才能跟侯府那些下人区分开,她早晚有一天会是这里的主子,不需要别人来施舍。

宋云初见她不出声,又笑了起来,意味深长地说:“锦香阁前段时间从蜀地进了几匹上好的丝绸,据说布料极柔软有光泽,也极为稀少,整个京城拥有的不过十人。没想到宁夫子这里也有一件。”

宁素萱心中一紧,她还祈祷宋云初认不出来,但没想到宋云初一眼就看出来了。

宁素萱:“这件是,是…….”

这衣服是任柏远前两天给她买的,她喜欢极了。当初极力让任柏远舒服了一番,但任柏远叮嘱她一定不要穿出去。

她才二十出头,也是爱俏的年纪,她不想每日都穿的那么素。

加上春日里百花绽放,春色美极了,她也想打扮好看点。

于是今日才在自己屋里好好收拾了一番,还翻出了她珍藏的首饰。

没想到宋云初忽然来了。

宋云初看她的眼神,像是这衣服是她偷来的一样。

宁素萱死死咬住牙,心中又羞耻又愤怒。

她真应该让宋云初知道,她从上到下都是任柏远给她置办的。

不知道到时宋云初会是什么表情。

宋云初笑了出来:“宁夫子不用紧张,我只是这么一问。以宁夫子的才学和美貌,想必是哪位爱慕的人送给夫子的。”

宁素萱愣了愣,她没想到宋云初会这么想。心中不由嗤笑出来,宋云初这么蠢,倒是省的她找借口了。

宋云初继续说:“对了,我今日来是给夫子搬家的。”

“搬家?搬什么家?我住这里好好的,我不用搬。”

宋云初似笑非笑:“宁夫子,您是我们侯府聘用的教书先生。但现在怀月有许太傅教了,宁夫子一身才学不能浪费了。”

“不过宁夫子不用担心,我也不会将你赶出府。西府三小姐今年刚好三岁了,夫子去教她正好。”

宁素萱脸色大变,声音拔高了:“我是怀月的夫子,当初进府的时候说好了,我只教怀月。”

她不愿教别人,连任传江和任玉林她都不愿教,更别说其他人了。

宋云初脸上的笑意散了些,眼神冷冷地看着她:“宁夫子当初跟谁说好的?”

宁素萱急忙说:“侯爷,我跟侯爷说好的。”

“但内宅之事,侯爷交给我全权管理。如今怀月不用你教了,难道宁夫子想在我们侯府吃白饭?”

宁素萱脸色一下子红了,宋云初的话打击到了她的自尊,她难堪又愤怒。

“我不是,我可以继续教怀月……”

宋云初打断她:“难道你认为,你比许太傅教的还要好?”

这话宁素萱当然不敢认,她再怎么自傲,那也比不上许太傅。

宋云初冷声道:“宁夫子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,我是来通知你的。今天之内收拾好东西去西府,否则你想赖在我们侯府,也看我同不同意。”

宁素萱脸色更红了,既是难堪的,也是怒的。

她攥着手心咬牙说:“即使要教西府三小姐,我也不需要搬出雨竹轩。我在这里也可以教她。”

“宁夫子若是不愿搬,那我让人来给你搬。”

宋云初冷冷地看着她,宁素萱咬紧唇不松口。

她不要去西府。

她旁边的院子就是任柏远的书房,在这里每晚任柏远都可以翻进来见她。

若是去了西府,她岂不是见不到任柏远了。

宋云初吩咐:“玲画,带人给宁夫子搬家。”

玲画一挥手,后面几个丫鬟涌了进来,开始动宁素萱的东西。

宁素萱尖叫:“你们住手!别动我的东西。”

但玲画她们哪会听宁素萱的话,直接将一些箱子往外拖。

宁素萱死死抠住掌心,眼眶通红地盯着宋云初。

宋云初欺人太甚!

今日的羞辱她早晚会报复回来。

“住手!你们在干什么?!”

忽然一道愤怒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,任柏远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。

宁素萱见任柏远进来,眼眶悬着的泪一下子落了下来。她抬袖拭眼,一副被欺负了的可怜模样。

任柏远看了她一眼,压抑住想上前安慰的冲动,转头对宋云初怒喝:“宋云初你干什么?谁让你动宁夫子的东西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