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知府满头大汗,身影摇摇欲坠。

“我不知道你的尸体在哪儿,我没杀你,那天你明明逃走了!”

这次‘华旭’明明没有开口,却有一个女声响起。

“你为什么要杀华观秋?”

“我……我没有,是他们华家多管闲事,我不过是想用粮食换点钱……”

‘鬼火’暴动,何知府吓得大叫,“是我错了,我不该太贪心……”

‘华旭’的身影凝住不动,半晌过后,烟雾突然变得比之前更浓,只是一眨眼,何知府已经看不到‘华旭’的身影。

他松了口气,这才发现自己下身湿漉漉的,竟是在不知不觉间吓尿了。

然而,他放松的有些过早,他以为刚才的‘鬼’不会害他,下一刻,一柄冰冷的短刀刺进他的身体。

他往下看,一个瘦小的女孩冷冷地瞪着他,在他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抽出短刀。他捂住喷涌的伤口,软软的倒了下去。

华昭面无表情的看着何知府的尸体,她费尽心思装神弄鬼,无非是想知道大哥的下落,可惜何知府并没告诉她答案。

云崖脱下脚下踩着的厚底鞋,华昭让他装华旭,可是他的身高不够,只能穿厚底鞋。脸上的血是画上去的,粘腻腻的有些不舒服。

躲在假山石后头放烟的茂三也停止动作,云崖挥挥手,他便开始收拾刚才装鬼用的道具,尽量把一切恢复成原样。

华昭还是站在原地没动,烟雾散得差不多了,景物开始明晰起来。

云崖走过去,发现华昭雪白的脸上溅了一些血点子,她右手紧紧握住短刀,手上沾满了血。他提起她的手一看,她手上不止有何知府的血,还有一道新鲜的伤口。

“啧,怎么这么笨?”

“我杀人了。”

这不是华昭第一次杀人,却是她第一次用这么直接的方式杀人。鲜血溅到皮肤上是滚烫的,整个人恍惚的像是做了一场梦。

云崖强硬的掰开华昭的手,把短刀拿走。

“你已经为你爹报仇了,你杀的是恶人,所以不用这副模样。”

华昭深吸一口气,渐渐平静下来。

“你说的对。”

她蹲下盯着何知府的尸体看了两眼,伸手在他身上搜索,结果发现了那封信,她赶紧揣回怀中,打算回去毁尸灭迹。

“走吧。”

“把他的尸体放在这儿没问题吗?”

“我让人查过,”华昭解释,“这处废弃的园子是华庆礼名下产业,是他养外室的地方。后来那个外室上吊死在屋里,下人说经常看见鬼影,后来就没人敢住了。”

云崖恍然大悟,“你是要借刀杀人。”

“没错,虽然不一定能弄死华庆礼,也能让他陷入困局,起码他的家产肯定保不住了。”

仇人倒霉,就是她最开心的事。

“真期待明天啊,又是新的一天了。”

明天就会有人发现何知府的尸体,知府衙门会乱做一团吧。除去何知府这个毒瘤,就算群龙无首也不是什么坏事。

云崖瞥了华昭一眼,他对人身上的气息十分敏感,与华昭相识以来,尽管她总是在尽力遮掩,他还是发现她身上带着很重的戾气。杀了何知府之后,她身上的戾气减少了许多,眼睛里是少有的平和。

他们向前走了一段路,确定周围没人,这才乘坐马车回到华府。

云崖把上次福伯给他的金疮药拿来,给华昭处理伤口。处理的时候华昭一直对他龇牙咧嘴,嫌他的手劲儿太大。

“你是怎么知道白磷燃烧会变成鬼火?”

华昭戳了戳包扎的很丑的布条,“我阿爹以前经常会请百戏团进府表演,我跟演杂耍的人学的。”

华昭生怕云崖追根问底,这才随便编了个理由骗他。其实她不是跟演杂耍的人学的,是她当书童的时候看过一场百戏表演,那个人见她好奇,亲自去把人家的独门秘技给问个底朝天。

她使劲晃了晃自己的脑袋,这一世她只想报仇,摆脱命运的束缚,至于感情的事,因为前世惨烈的记忆,她并不想沾染。

最令她担心的还是华旭,何知府在那种情况下不可能说谎,他的人没有杀掉华旭,可华旭并没回到华家,他到底去哪里了?

华昭自嘲的笑笑,其实这样也好,失踪了,说明人可能还活着,只要活着,早晚有一天会相见。

事情跟华昭预料的差不多,何知府失踪一夜,知道他去向的幕僚再也按捺不住,带人去废园一带寻找,结果发现了何知府的尸体。

知府被人谋害,这是多大的事情,整个凌城都炸锅了。

祈州刺史很快派出一位官员临时接任何知府的位置,新知府上任后的第一件事,就是调查何雄的案件。

身为废园主人的华庆礼,当日就被捕入狱,管家等人也没有幸免,整个华家乱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