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床上醒来时,华昭恍惚中觉得,日子仿佛一夕之间回到了从前。

房间是一样的,呼吸的空气是一样的,身上的衣裙,妆台上精巧可爱的首饰……周围的一切都那么熟悉、亲切。

可是没有了为她梳头,关心她昨天少了吃了一碗饭的阿娘;没有了那个监督她读书,经常带她出去见世面的阿爹;还有总是用自己的零花钱给她买东买西,在她受欺负时,第一时间冲上来的大哥,熟悉的家也失去了温度。

华昭深刻体会到,什么叫物是人非。

她扒开被子,仿佛卸去一身铠甲。

从今天起,她要开始和那些人斗到底。

她曾在皇宫里待了五年,这五年她从一介美人爬上贵妃之位,虽然是凭借美貌上位,但也经历过不少勾心斗角。

最后她虽然一败涂地,但这五年可不是白活的,玩弄人心那一套手段,她可是没少学。

华昭穿戴好走出卧房,看到福伯在打扫院子。

“福伯,先歇一歇,我想问你一些事。”

福伯急忙擦手走过来,“小姐,你要问什么?”

“凌城里有没有消息特别灵通,或者可以向外散播消息的人?”

福伯没有问东问西,只是给了华昭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。

“你是说昨天堵我们的那些混混,他们就是干这个的?”

“是的,小姐。如果小姐要跟他们打交道,可一定要小心,那些人混账的很,只认钱,不认人。”

“他们认钱就好。”

福伯面带难色,“可是小姐,族老派来的人几乎把值钱的东西都搜刮走了,府里剩下的银钱不多,恐怕收买不了那些混混。”

“不用担心银钱的事,我自有办法……”华昭迅速转移话题,“今早怎么没看到狗儿,他去哪儿了?”

福伯脸上露出笑容,“狗儿这孩子十分懂事,他看我忙不过来,主动帮我劈柴打水,现在可能在厨房。”

华昭刚到厨房,就看到云崖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往外走。

看到华昭,他的眼前一亮,“我给你煮了一碗面,正要端去给你。”

华昭面带惊奇,“你竟然会煮面?”

“小时候,我娘教我的。”云崖老老实实回答。

华昭和云崖坐在大树下,那里放着一套品茶赏景用的桌椅。

华昭挑起面条,说实话这碗面的卖相不错,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。

“你不会因为我逼你喝了那碗姜糖水,故意要报复我吧?”华昭满脸狐疑。

云崖摇头,“我从来不会随意糟蹋食物。”

“说的也是。”

华昭不再迟疑,开始小口吃面,面条的味道并不惊艳,但也算不上难吃。云崖看她吃得认真,也开始吃自己那碗。

日光斑驳的照在两人身上,时间仿佛都放慢了脚步。

“一会儿我要出门。”华昭推开吃空的面碗,用手帕擦拭嘴角。

云崖皱眉,“可那些混混还在。”

华昭摇摇头,“不用担心,他们不会为难我。”

小混混们或蹲或站的守在距离华府十几丈外的地方。

“老黑,大当家发话了没,咱们到底要守到什么时候?”一个混混满脸不耐烦,一脚踢飞石子。

“可不是嘛,我都好几天没去红袖阁了,春桃那骚娘们一天看不见我,都不知道钻了多少客人的被窝。”

叫老黑的混混‘嘿’了一声,“你们都老实点儿,大当家收了人家的钱,咱们自然得把事给人办好。”

“要不咱们闯进去,直接把那个小丫头抓走?”

老黑呼了他一巴掌,“做事多少用点儿脑子,光天化日下掳人,你不怕被官老爷抓走屁股开花?”

“那咱们晚上去?”

老黑再次抬起巴掌,就在这时华府的大门缓缓打开,华昭从里面快步走出来。

“姓华的小丫头出来了,快!”

十几个混混行动力惊人,‘呼’地一下就把华昭围了起来。

华昭表情镇定,先发制人,“不用你们动手,我跟你们去见大当家。”

这群混混的头领叫范时,他的父亲是个秀才,可惜秀才死得早,他和寡母守不住家产,被人赶到街头,范时为了活命混帮派,做打手,最后混成凌城城西一带的帮派老大。

范时做大当家之后,嫌自己的名字没有气势,就起了个诨名叫范石头,表面上他经营着一家牙行,一家脚行。

车船店脚牙,无罪也该杀。

做这行的人,经营范围中有着大片的灰色地带,他们不是纯粹的黑道,更不是白道。在他们的规则里,金钱至上。

华昭跟着混混辗转来到城西牙行,果然见到了传说中的范石头。

作为帮派的大当家,范石头并没长着一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