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昭猜测,华行止应该设想过很多逃走的办法,但山匪看守得实在严密,山寨外又处处陷阱,所以他才会铤而走险,想通过山寨后面的断崖逃走。

八刀寨的后方是大片的断崖,断崖高达几百尺,是最好的天然屏障。外人无法通过断崖进入山寨,所以那里根本就无人看守。

华昭也曾考虑从断崖逃走,但七娘说断崖附近无遮无挡,靠近后风非常的大,断崖下还有无数的毒蛇鼠蚁,总之从断崖逃走是下下策,生还几率极低。

听过七娘的分析后,华昭就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
如果华行止真的打算去爬断崖倒也不错。

华昭脸上露出一个堪称恶毒的笑容。

“到时我要当着他的面,一点点的割断绳子,他会是什么表情?想想就期待。”

华行止把绳子背在后背上,他只剩下一只手,不管做什么都受影响。绳子很重,他一边喘着粗气,一边艰难的往断崖方向跑。

今夜的八刀寨十分古怪。

大屋方向好像燃起了一个巨大的火堆,滚滚浓烟冲天而起。每晚四处巡查的山匪也不见踪影。

华行止走走停停,华昭丝毫不急,保持着一个绝对安全的距离,远远的跟着他,看着他狼狈的摔倒,再蹒跚着爬起来。

“真的好像一条狗。不,我怎么能这么侮辱狗呢?狗儿多可爱。”

终于,华行止停下脚步,再往前走几丈就是断崖。他拖着绳子走到一棵大树前,把绳子一端牢牢捆在大树上,另一端系在腰上。

一只灰扑扑的夜枭落到树杈上,吓得华行止一哆嗦,他不安的摸着自己的耳朵,又去反复确认绑好的绳子。

他往前探了探身子,又畏惧的缩回来。

夜枭展开翅膀飞走了,华行止终于下定决心,攀住绳索往下爬。

华昭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,过了好一会儿,她才慢悠悠的走到断崖前。

华行止只剩一只手,体力又不好,往下爬的速度很慢,这么长时间他才爬了不到两丈的距离。

华昭抽出匕首,一手握住绳子,一边探头往下看。

“我的好叔父,你这是在干什么?”

对华行止来说,华昭的出现简直比鬼还可怕。

他先是不敢置信,然后吓得魂不附体,特别是他看到华昭举起匕首放到绳子上的时候。

“阿昭,阿昭,你可别吓叔父,快把匕首挪开。”

华昭天真的睁大眼睛,“叔父,你是说这个吗?”

匕首在绳子上划过,留下一道划痕,华行止吓得浑身颤抖,汗出如浆,一只手几乎握不住绳子。

“阿昭,你爹是我亲大哥,我是你亲叔父,我们是骨血至亲啊,你可不能害叔父。”华行止苦苦哀求,声泪俱下。

华昭‘呵呵’一笑,“叔父一心想要害我,现在却说这种话,侄女有些不习惯呢。”

华昭又在绳子上划了一刀,一阵风吹过,华行止的身躯在半空中晃了几下。

华行止崩溃了,“叔父错了,叔父求你,千万别割断绳子!”

“求我是吗?你把我从家中绑走,把我关在箱子里的时候,我求过你,你把我卖给人牙子的时候,我也求过你!”

“我在教坊司日日挨打,为了活命不得不去学那些伺候男人的伎俩。客人用酒泼我,逼我用舌头去舔地上的酒,我求饶求的声音都哑了;我流产不到一个月,卧房里出现陌生男人,他们说我和人通奸,把只穿着亵衣的我关进家庙,我跪在地上求他们,额头磕到出血……”

“华昭你疯了,胡说八道些什么,什么教坊司,什么通奸?”

“对了,那些还没发生……没有你这个源头,这些事永远都不会发生!”

华昭的眼泪划过脸颊,她开始一刀又一刀割绳子。她觉得自己不是在切割绳子,而是正在切割前世苦难的人生!

断崖边的风真的很大,绳子摩擦着断崖,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。

“华昭,你杀了我也没用,你爹做事太绝,就算你能回去,也再也见不到他,还有我那个好侄子,你们一家注定天人永隔!”

华昭丝毫不受他的影响,把绳子割到只有小指粗细的一缕,才停手。

华行止简直要疯了,他开始大喊大叫,哪怕引来山匪也好,可惜回应他的只有‘呜呜’的风声。

“华行止,到地狱赎罪去吧。”

在华昭冰冷的目光中,绳子应声而断,华行止朝断崖下坠落,直到再也看不见。

华昭抹去脸上的泪水,心中那根扎了她二十年的刺,被断崖上的风一吹,终于消散大半。

她轻轻吸了口气,刚才砍绳子的时候太过激动,手指上割了个不小的口子,看着伤口处浸出的血液,她后知后觉的想起云崖。

“糟了!”

云崖没有找到华昭,他也不知道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