荣华跑到栏杆上向下望去,楼下被围满了人,从她那个方向看去,只能看到一些粉红色衣裙。

"锦绣!”

荣华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
她堂姐荣锦绣穿的就是粉红色衣裙。

荣华慌张极了,攀着栏杆就奔到一楼,越是快接近粉色衣裙时,腿就越颤抖走不动路,呼吸也沉重了起来。

她废了好大力气,拨开层层人群。

女鸨镇定的驱散人群,“看什么看?官妓司好吃好喝好穿戴的供着,是她自己想不开,要跳楼。”

“你们愣着干什么?傻了?还不覆了帕子,抬去乱葬岗!”

三个杂役从人群中出来,不知是谁小声念叨了一句,“天哪,死不瞑目!”

女鸨瞪了他们一眼多嘴多舌的。

三个杂役不敢出声了,赶紧按照女鸨的吩咐给死者盖上了帕子,一卷破席包了,抬起来她就要送往乱葬岗。

“不要!”

荣华心慌极了,可还是强撑着身子,拖着颤抖的步子赶到杂役身旁阻止他们。

“不要送!”

杂役互相看了眼,推开荣华,“起开,别耽误我们干活。”

女鸨一眼认出荣华是刚才王爷身边的面首,当即安慰,“公子,官妓司的妙龄女子多的是,只要公子喜欢,我天天给公子换新的。这一个不中用了,何必如此伤心。”

荣华狠狠瞪了一眼女鸨,视人命如草芥!

荣华一阵剧烈咳嗽,咳出一口血来。

心像被蚂蚁啃噬钻心的疼。

她好恨自己为什么因为自己的一点情绪就不在现场?为什么她都重生了,还是不能好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?

若她压着自己那点伤心,那点情绪,一直在锦绣身边,至少,她能阻止现在的悲剧。

至少,锦绣现在还好好的。

“锦绣!”

眼看着杂役们快要抬着人出去了,荣华赶紧追上,扑身过去阻止,她已死不瞑目,尸体不能再送去乱葬岗。

就算拼着被发现的危险,也要将她好好安葬!

荣华抹了一把泪,根本没经杂役同意就快速扒开卷席,掀开帕子,一股腥臭味扑面传来。

“不是锦绣!”

荣华心下一喜,另一只准备覆盖上荣锦绣眼的手,终于放松下来。

“扰乱公务,还不起开?”

要不是看着荣华一身贵公子的装扮,多少是个有点头面的身份人,杂役早不耐烦赶她走了。

荣华朝着杂役点了下头示意马上离开,趁这空当赶紧为那位女子盖上帕子,另一只手还是覆盖了她的双眼,希望她能安息。

十四王爷从后背冷不丁拍了荣华一下。

荣华一激灵,转头。

“王爷。”

“认识?”

荣华赶紧摇了摇头,搪塞。

“不认识,不认识,刚才看她可怜死不瞑目。”

这世上最是女子可怜,出嫁前依附着娘家,出嫁后又得依附着夫家。

如果娘家没有势力,到了夫家会被瞧不起。

如果夫家没有势力,到了娘家还是会被瞧不起。

可这世上人儿,千千万,谁又能保证谁一辈子都生活在有头有势的家里?

刚才的那位女子想必娘家或者夫家也曾经风光过,才不堪忍受官妓司的羞辱,悲愤跳楼。

“你到底出什么事了?今晚看你一直心绪不宁的。”十四王爷对荣华的观察也太细致了些。

荣华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,笑了一下,“没有。”

这里毕竟刚死了个人,待久了不好,荣华刚想说回去,却看见荣锦绣和荣安宁瑟瑟发抖地跑过来。

荣锦绣似是被刚才跳楼的女子吓到了,一跑过来就抱住了十四王爷。

她附在十四王爷耳边娇滴滴地恳求,“王爷,求求您收了我,收了我做奴做妾,都行,王爷,我好怕,我再也不想呆在这里了,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了。

王爷,求求您了。”

柔弱的美人醉惹人怜惜,再加上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,谁看了不怜香惜玉?可十四王爷一点怜惜之意没有,不耐烦地一把将荣锦绣推开。

“成何体统?”

掸着衣服径直跑上了二楼,没一会,顺风从马车上拿着一件崭新的衣服送上来。

十四王爷换上后随手将被荣锦绣抱过的衣服交给顺风,“扔了。”

“王爷,这是您刚穿的。”他家王爷今晚才穿的新衣,穿上的时候欢欢喜喜,左看右看,怎么一转眼就要扔了?

顺风实在不解。

“扔了!”十四王爷有些恼怒,拔高了声音。

顺风吓得一愣后赶紧抱起衣服一溜烟跑没影了。

荣华看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