inf

昔日的守安城望族大院,而今大多为府衙征用,其中章家别苑更是成为安置伤残人员的地方。

章萍其坐在走廊边儿上听着周遭时不时响起的痛嚎声,默默地抬头看了看天空。

“明明阳光灿烂,却穿不透这片空间的愁云惨淡,是不是?”韩咏集捧着个挤满了药瓶的托盘走过来。

“我以为你这会儿应该准备离楚了。”章萍其的目光从托盘上一扫而过,放下卷起的衣袖。

“我以为,咱目的地一致,自有同行之默契的。”韩咏集笑了笑。

“呵呵,我以为,你此刻应该把你的心意送到主厅那边儿去,而不是跟我在这儿斗嘴皮子。”章萍其不咸不淡的翻翻眼,情绪依旧低落。

“她刚才要迈进主厅,就让里面的痛嚎声吓了回去,连手上这要送出去的珍贵药品都忘了。”

说话间,贾裳从走廊外翻了过来,左看看章萍其,右瞧瞧韩咏集,忽而笑了声“要我说,伱们俩这不中用的……一个只管提供场所、一个只管拿出秘药,这不就好了?何必非要守着尽是伤员的院子呢!”

“要你多管?!”

“与尔何关?!”

章萍其和韩咏集同时开口,发现自己和对方这会儿倒是默契了,登时不服气的看向对方,彼此对视片刻,冷哼一声,再度默契地把头甩到一边儿。

“韩家女郎,章大娘子,我记得昨儿早上,盛府尹跟前儿那个小遥姑娘……好像就给你们俩送来介绍信了吧?怎么不急着走?不过错过时机?”

“那你呢?你不是立志夺回大贾家的掌事权?前儿你这个秀才可是亲自挽袖子上战场的!昨儿你爹就亲自找你,让你归家了吧?怎么?你没回去啊?”章萍其受不了贾裳这副看热闹的样子,干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,让她也尝尝这个滋味儿。

“就是,你爹过继来的长子不争气,不但之前和小贾氏牵连不清,之后更是没有勇气没有担当,竟然缺席了守卫府城的战斗!有你这个智勇双全的女郎顶着,你爹终于是打定主意舍他而选你了,你这会儿不赶紧把这事儿夯下来,还待何时?”韩咏集也应声配合。

她俩自以为能借此让贾裳沉默些,却不想贾裳闻言,反而爽朗大笑“的确有这回事儿,我家老爷子乐意给我挑大梁的机会,让我用成绩说服族老,继承大贾氏一脉……可惜,这次是我不想接受了!”

贾裳扶了扶发角,仰首看向天空,眼眸里迸发出耀眼光芒“我准备等此间事了,就动身前往京都求学。

待拿到国子监名额,学上段时间后,就着手出外游学之事宜,说不得还有机会出海哩!

我想看看世界各处的人文、自然之风情,想亲自瞧瞧百姓、民生之所需……待到时机成熟,我要继续科考!”

“继续科考”这几个字儿,贾裳说得掷地有声,听得章萍其和韩咏集有些晕乎。

“你还要科考?”

韩咏集很震惊,据她对贾裳的认知,这位贾家独女个性极为独立,虽说读得是圣贤书,可这脑子里心里揣得,却尽是家族之争、名利实惠。

“贾裳,你之前不是说自己天赋有限,能考上秀才已是侥幸,不打算继续前进了?”章萍其对贾裳的了解,更胜韩咏集。

作为曾经的同窗,她很清楚以前的贾裳,在学业上的耐心能有多少。

“都说多日不见当刮目相看,你们没改变,就不许我改变?”贾裳掸了掸有些发皱的衣袖,昂首笑看她们,“更何况,我只不过是想通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。”

她说这番话时,眼眸闪着光芒“在边陲之地做一方大族之掌事,至多不过让全族老少吃饱穿暖,至多留名于本族图谱、本地府志。

可若能入仕途,所影响的就不只是一地、一族之人,即使最后不能青史留名,可只要这片江山尚在,那我留下的痕迹兴许就能延续!这不强过跟那群族老们斗心眼?”

“……”章萍其和韩咏集闻言,不由彼此对视。

贾裳的语调未见得有多激昂,可是,她说出的话却让她们感到亢奋。

只不过,想到科考的枯燥和难度,想到四书五经里那些晦涩难懂的语句,她们立刻就冷静了下来。

算咯,都说适合的才是最好的,贾裳的路子,她们复刻不了!

“你想的都是好事儿,要是……我是说假若,假若久考不中,你把大好时光都浪费在科举的路上,不但失了家主之位,还蹉跎了大好光阴……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?”韩咏集的性格就决定了她,在有其他选择的时候,做不到破釜沉舟。

“即使考不上,我学到的东西、我领略过的风土人情、我对世间万物的认知,依然可以保留在脑海里。待到打算停下步伐的时候,我就找个地儿,或者去给人当授课先生、或者沉静下来著书力作、又或者重回商场,自己挣一分家业,自己单开族

章节目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