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是同宗姊妹,同是贵女;因着大伯父官阶权势样样压着父亲;所以孔氏也一直告诫她,捧着些周玉汝;就如同母亲处处恭维着大伯母一般。加上周玉汝样貌出挑,又是大伯父掌中宝,阖府都知道这位小姐要奉承着;周玉簪知道他们那头的情形,便故意泼油灭火,便有意刺激她;

“大哥哥难道不是咱们长兄,学识人品处处优,自小过目不忘;要知道,他可是二甲呀!差点就是状元了,我母亲常拿大哥哥鞭策我兄弟;如今娶的又是尚书大人的嫡女,真是人比人气死人!”

“二甲也没入翰林!课业好为了什么,不是为了仕途经济吗?咱们家做官的,经商的,论品阶论银钱,哪个不比他强。不过是个芝麻粒大的官,你眼里就如此这般了,劳驾你这样替他吹捧!还尚书嫡女呢,是前尚书嫡女!父母兄弟都无,娘家也没个靠山,如今来的都是她姑母那头的亲戚;且等着,看她嫁妆,能带来几文;只怕咱们周家体面些的丫头都比她这尚书小姐强些!不过是落草的凤凰!”

周玉簪习惯了被她抢白,就是想看她急怒;果真火了,目的也就达到了!

“是是是,咱们二哥哥是翰林,往后的宰辅;是我眼皮子浅,没得让大小姐笑话!”

“你就是眼皮子浅。我母亲说了,待我出阁时,要百里红妆,风光整个京城!”

周玉汝高傲的抬头挺胸,母亲一直都是对的,她哥哥一直都是好的,她以后也会同她母亲一样,诰命加身,众星捧月!如此不可一世,周玉簪团扇掩鼻,暗暗的哂笑;

“她娘家的事可当真,四邻六亲就一个能提携的都没了?如此说来,新嫂子孤身一人,也着实可怜!”

“那还有假,我母亲说的还能有错;因着这身份,才与你那大哥哥般配,不然怎会轮到他,有好的也得先是我哥哥才对!给了他也是我哥哥不要的!”

“啊!难道是真的,原来定的是二哥哥……”

正是那无意吐真言!周玉汝兴头上一时嘴快,证实了外界的猜测;不光是苏文茵和林初兰,自打大爷定亲的话刚一传出来,周府上也是东猜西测,流言蜚语,甚嚣尘上;奈何余氏的威仪,只是私下里悄悄的议论;周玉簪当然也听到了,正合了母亲对余氏的评论‘分斤拨两算计到骨头里的市井妇人,何曾做过亏本的买卖!’。

“嗖”的一个身影扑了上了,一只通体雪白的碧眼波斯跳上了棋盘;原是这猫追蝶,忘乎所以;棋子叮叮当当的洒落在地上,有些还滚去了很远,丫头们赶忙去捡。两个人同时被吓住了,周玉簪捂着胸口骂道。

“这小畜生该死,吓的我心要蹦出来了。回去饿上几顿,治治你这毛病。”

“这个是啥?是个石子吗?既是石子,又为何如此剔透?倒也小巧,留着玩。”

哪里冒出来个胖胖圆圆的蠢丫头子?此刻柳宝珠手里捏着一枚棋子,仔仔细细的把玩起来,周氏姊妹好不奇怪;

“哎,说你呢,哪院里的丫头,为何见了姑娘不行礼?快把手上的东西给我,坏了你赔不起!”

玉汝的丫头海棠先呵斥起来;海棠圆圆脸盘,白皮薄面,秀眉拧紧,对她怒目而视;柳宝珠却不吃这一套;

“长得挺俊俏,如何说话狗嚼大粪,长了张臭嘴;真的是黄鼠狼放不出好屁;你怎知我是丫头,你肯定是丫头,自家是丫头看谁都是丫头!”

“你……”

海棠登时涨紫了脸;她是姑娘的大丫头,姑娘没出阁就是娇客,又有老爷夫人宠着,阖府上下谁不惯着;故而身份上比其他丫头高贵些,小丫头对她都是姐姐长姐姐短的称呼,除了自家姑娘,难得听谁一句硬话;乍然遇到柳宝珠这样粗鄙的烈货,骂的如此污秽不堪,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。

“你不是丫头,那你是谁?说出来,咱们也知道得罪了谁。”

这凭空杀出来的程咬金,让周玉汝也来了兴致。

“咱们是高府上的,苏家小姐的女眷,今日来挂府上幔子。”

柳宝珠答的甚是响亮,得意之处目中无人;周玉汝噗嗤笑了,素扇掩面,咬着周玉簪的耳朵低语。

“只听闻新嫂子是先尚书大人的嫡女,家中竟还有这号人物;敢在咱们府上撒泼,看看这蠢物有多不知天高地厚!”

“凭你是谁,把棋子还来,咱们与你不相干!你铺你床,怎会撞尸撞到这里来,知道你顶撞的是谁吗?姑娘什么身份,别同她废话,她也配!”

柳宝珠在家中抢食习惯了,到了手中的东西断没有让出去的道理;所以到了高府,也是手脚不干净,爱藏东掖西的;一个劳什子也需兴师动众的要回去,可见小气。

“你怎知它是你的,你叫它它答应你?既是你的,如何到了我手上?写你名讳了?我撞我的尸,与你何干!瞧你狂的那样子,你家是皇宫大内,你也配跟我说话?我今儿来了就是客,这是你家的待客之仪?哼!人讲周家掉金叶子,没得让人笑话!”

“哦,原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