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知欢丢掉了滑雪杖,终于控制不住地尖叫了起来。

大声的,放肆的,毫无顾忌的,宣泄着所有的恐惧和害怕。

身边的一切都消失了,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,一下又一下,喧嚣不已。

这样的时刻,她好像只有她自己了。

许清硕在山脚,眼见着宴知欢俯冲下来,抓着雪杖的手紧了紧,费力地往她的方向移过去。

宴知欢完全失了控,长发迎着呼号的烈风翻飞。

最后一段路,她感觉马上就摔倒了。

突然,视线里出现一个身影。

她费力地睁大眼睛想要看清他,可最后这段速度实在太快,不过转瞬的功夫,她已经冲了下去,撞到了他怀里。

许清硕扔掉雪杖,伸手紧紧抱着她,被她下冲的力道带的一起跌倒,两人一起又滑出去一段才缓缓停下。

终于安静了。

好一会儿,宴知欢才缓过来,靠在许清硕胸口长长呼了一口气。

好多年了,她再没有这么放肆尖叫的时刻,直到今天。

刚才的一通大叫似乎把她的恐惧都宣泄完了。回想一遍,她竟没觉得太过害怕,甚至心下仿佛松快了许多。

“没事吧。”许清硕的声音有些闷,搂着她躺平在雪地上。

他觉得自己都快疯了。

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害怕,可看着她失控的那一刻,恐惧却占据了他所有的感官。

幸好啊,她还在。

“没事,就是现在腿有点软。”

宴知欢摘了手套,抹掉眼角渗出的眼泪,声音轻轻柔柔的。

许清硕余悸未消,感受到她柔热的鼻息,心下才安定一些,“回家吧。”

宴知欢流泪完全是冷风吹出来的,这会儿听见他说话,直起了上半身,他便跟着坐了起来。

她喘了口气,索性摘了两人的护目镜,却见他眉头皱起,眼角泛红的样子。

“怎么了,”宴知欢抬手抚上他的眼角,弯了唇角:“吓到你了?”

许清硕没说话,仍是微拢着眉头凝视她。

她长发凌乱,微拢在脸颊,一张娇俏脸庞微微泛着红,眼神清澈,似乎还带了些笑意。

“吓到了。”许清硕也摘了手套,冰凉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,抿唇:“回去吧。”

这是他心爱的姑娘啊,他怎么能舍得她受伤。

宴知欢好笑地看向他,眉间一丝戏谑:“许医生不是应该见惯了生死吗,怕什么啊。”她说着,指了指另一边的高级雪道,“我还没看你滑那个道。”

“真的没事,”见他仍是不说话,她指尖轻触他的唇,笑道:“我不怕,我只是很久没这么畅快了。”

“真的。”

许清硕拧着眉心,听她一遍又一遍强调她是真的没事,顿了顿,似是考量了一番,才终于缓缓开口:“那你先回休息厅,我滑给你看。”

“好。”她一口应下,笑得眉眼弯弯,“别分心,我真的没事。”

许清硕认真观察她一下,忽然目光飘到她身后,微顿了小几秒,才用滑雪杖支撑着站起来,又伸手把她拉起来。

宴知欢抓着他的手,才刚站起来就一个趔趄。

他眼疾手快,马上扶住了她的腰,这才没又让她摔一跤。

宴知欢顺势便靠在他身上借力,朝着他盈盈笑了下,“没力气了。”

似乎又回到第二次在医院见面那回。她扭到了脚,又摔伤了膝盖,扯着他的衣角,问他怎么办。

许清硕挑眉,问她:“要不要抱一下。”

宴知欢也想起了那次的事,看了他眼,笑道:“没事,走吧。”

一转身,看到站在一边的季安。

抿着唇,面无表情,也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。

宴知欢有点尴尬地笑笑,刚想说点什么,听见不远处传来夏羽橦的声音。

季安只看了他们一眼,走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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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市确实是个多雪的城市,刚才还露着太阳的天空,滑个雪的功夫,已经渐渐阴沉,似有若无地飘起雪来。

宴知欢坐在休息厅里,视线隔着透明玻璃,落在远处雪坡上。

刚才从传送带上下来,赵祺阳就拉了许清硕要比赛。这会儿,两人已经站在高级雪道的坡上,正在整理雪具。

赵祺阳忽然转了身,朝休息厅的方向挥了挥手臂。

宴知欢大概知道是在跟她打招呼,尽管他们应该看不清楚她,她仍是笑了笑,撑着下巴仔细看着他们。

转瞬间,许清硕已经从坡顶上冲了下去。速度很快,惊险的时候,她几乎站起了身子想要看清楚。拐弯,控速,躲避障碍,一气呵成。

从起点一路往下,电光火石般的速度。

小时候,宴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