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厚厚的石门被推开,黑暗的牢房中射进了一缕刺目的光。

一袭黄衣的女人迈着四方步走近,停在了铁窗前。满身泥泞的男人胡乱滚在地上,他被骤然刺进的光线惊扰,伸出手去遮挡。

“张首领想得如何了?”

张军亮想开口说话,然而张开嘴巴,却一时发不出声音——他一天水米未进,喉咙嘶哑,几乎失声。

清了清干涩的喉咙,他低声囫囵:“有什么好想的,反正我已经是个罪人了。”

“张首领似乎没搞清楚状况,”谢铭瑄俯下身看着他,双目幽深,“你是不是罪人,现在由我说了算。”

张军亮爬着坐了起来,拧眉道:“什么意思?”

她在张军亮身上下了这么大的功夫,当然不是想要毁了他。

谢铭瑄好整以暇:“只要你死心塌地地归顺我,我可以将林首领的事情按下,甚至可以让你继续当联盟里,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的首领。”

张军亮不敢置信:“你要替我隐瞒这件事?”

“算不上隐瞒,你受李雪金控制,林首领之事,并非出自你本身的意愿,让你背这口黑锅,我觉得并不公平——当然,若你仍旧执迷不悟地效忠李雪金,我也不介意用你来填联盟中的悠悠之口。”

“我当然不效忠李雪金,一开始就是他强迫我的!”张军亮厉声道,“他这样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,我恨不能吃他的肉,喝他的血!”

谢铭瑄挑眉看着他,沉默不语,但那表情很明确——那你现在要效忠我吗?

张军亮吞了口唾液:“你想让我怎么做?”

“明人不说暗话,”谢铭瑄站起身来,俯视着她的囚徒,“李雪金的手段,本首领不屑用,但我信不过你,所以你得起誓,永远听从我的命令,保守我的秘密,永不背叛。”

“这也是主宰的能力吗?”

“对,”谢铭瑄直言不讳,“但它是誓言封印,约束你不得违背誓言,不会影响你的意识。”

“我能知道,关于林甘的事情,你准备如何善后吗?”

“这事儿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,”谢铭瑄不屑道,“林甘之死,你们之所以认为赵首领见死不救,无非是因为鲶鱼小队下榻于东耳城,小队中又恰好有位稀缺的A级生生不息异能者。但梁医生跟我去了新港,22号才回来是事实,你们去求救时,城内确实没有A级生生不息,这一点所有人都看到了。”

“不光是梁医生的问题,”张军亮皱眉道,“赵骇和主城急救中心的卞院长走得很近,大家都认为,他是有能力请来卞院长救命的。”

“卞院长不是赵骇的朋友,而是我的朋友。”

“所以赵骇其实并没有能力请到卞院长?”

谢铭瑄摇了摇头:“我不在城中,但如果没有意外,卞院长会卖这个面子的,只是他被方晓柔请走了,这件事,等我们和主城和解后,我自然也能证明。”

张军亮不解,既然她自己就能证明赵骇的青白,又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他身上呢?

“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呢?”

“我要你亲自告诉大家,林首领死于意外,而你因为奸人挑拨,误信谗言,才认为赵骇有意拖延,导致林首领遗孤身死,南城生灵涂炭,幸得谢首领宽宏大量,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,你必不负所望,将始作俑者捉拿归案。”

张军亮自问是个没脸没皮的人,但他也很难面不改色的说出“幸得谢首领宽宏大量”这等自卖自夸的话来,谢铭瑄一介女流之辈,能这么快爬上高位,果然是有些过人之处的,至少脸皮这一点上无人能及。

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儿,收买人心的表面功夫罢了,他还是能看懂的,令他费解的是最后一句话。

“始作俑者又是谁?”

谢铭瑄有些不耐烦了。这人的问题比火吻还多,要不是她刚刚上位根基不稳,南城又没几个可用之人,这当口杀一个S级异能者无异于自断一臂,她才懒得在这儿教一个毫无灵性的大老爷们儿。

“自然是刺伤赵首领的人。”她斜了他一眼,“难不成你有本事去政府大楼把李雪金抓来?”

张军亮虽是个粗糙的老爷们儿,但灾变前也是道上儿混的,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,立刻意识到谢铭瑄发脾气的前兆,忙道:“懂了。”

只是这对他而言终究是一个重大的决定,尤其是经历过李雪金的控制之后,他不得不慎重考虑。

“我能问最后一个问题吗?”

谢铭瑄翻了个白眼儿:“问。”

“我知道你提出了南城自治和会议席位两个目标,你比我和老赵都有远见,如果有一天联盟无比强大,比临时政府更强大,那我们有没有机会……杀了李雪金?”

“联盟组织架构松散,能控制南城这一亩三分地已属不易,不可能比临时政府更强大,”谢铭瑄思忖片刻,又道,“不过我毁了李雪金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