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甄海星把同学聚会当作接下来的头等大事时,发生了另一件头等大事。

这天,她去上班,一下楼就被李梨堵住了。

同样的地方,楼门口。上一次,她和沅来把李梨骗了个团团转。这一次,她看得出,李梨什么都知道了。

只要李梨肯对她上上心,随便查一查,她和沅来的关系就会摆在明面上。

“都知道了?”甄海星先下手为强,免得稍稍不留神,又做了逃兵。

李梨铁青着一张脸。

甄海星换了个问法:“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

“三天前。”

“三天,七十二个小时,还没消化?”

“你给我三年,三十年,我也想不通你是怎么做到的。”

“做到什么?您称呼他沅先生,是不是也要叫我一声沅太太?不瞒您说,还是他向我求的婚。”

“他从没说过他结婚了!”李梨今天选错了口红,紫色的,像是被气得,“他甚至对果儿说他没有喜欢的人。”

这一句,甄海星无能为力。昔日,她在房间里,沅来和尹果儿在客厅。尹果儿问沅来有没有喜欢的人,沅来的确说没有。

所以,甄海星只能对李梨说:“这不妨碍我和他是夫妻的关系。”

李梨失眠了三天,按住隐隐要炸了的太阳穴:“我想不通……”

“想不通的事,就随它去。”甄海星也算向李梨传授个经验。她想不通的事多了去了,想不通都算好的,距离想不开也就一步之遥。是沅来把她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。

甄海星象征性地看看时间:“我要去上班了。”

如今在维尔酒店“位高权重”的她不怕迟到,她怕的是她对李梨的战斗力不持久。

走了两步,甄海星回头,看李梨和上一次一样,又在仰望三楼的窗口。“他还在睡。”甄海星要堵死李梨上楼的路,“昨晚……太辛苦了。”

李梨拂袖而去。

甄海星不是无中生有。不管李梨是怎么理解“辛苦”这个词的,甄海星说的是沅来昨晚加班辛苦了。昨晚,是他第一次跟她讨价还价——从两百块讨价还价到八十块,因为他要加班。

然后,李梨用一个白天的时间,接受了甄海星和沅来的关系。

于是,甄海星下班时,又被李梨堵在了公司楼下。真是托沅来的福,李梨不但主动找了她,还在一天之内主动找了她两次。“我们谈谈。”李梨的口吻相较于早上,甚至相较于过去二十六年都更缓和。

这一天,沅来一个人吃的晚饭。

甄海星回家后,沅来没过问她去了哪。二人至今不是过问这种事的关系,总觉得一旦开头,会收不住闸,接下来是福是祸便是一半对一半的可能。甄海星主动:“她去找我了。”

沅来在客厅里看电视,未必是看,只能说是面对着电视,遥控器一直在手里,频道换了又换。他知道甄海星指的是谁,等她的下文。

甄海星小兔子似的蹿过来:“你猜她说什么?”

偏巧不巧,沅来将电视停在卡通频道。

“你不好奇吗?”甄海星坐在沅来旁边,用一双小手推了推他的大腿。

沅来将电视的音量调小,配合了一句:“她说什么?”

“还真被你说中了!”甄海星的蹦蹦跳跳和眉飞色舞都是装出来的,“虽然没有你假设的直白,没说什么拿她换你,还是拿你换她之类的,但是……”

沅来被吊了胃口:“但是什么?”

甄海星将手缩回自己的腿上:“她求我离婚。”

“怎么求的?”

“她说尹果儿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,也不能让尹果儿知道我们的关系,因为尹果儿会接受不了。怎么求的……她就是问我能不能和你离婚,说算她求我。”

沅来点点头,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,因为不知道甄海星还能装多久。

“你不好奇我是怎么回答她的吗?”甄海星要继续。

沅来只能配合:“你怎么回答她的?”

“我让她死了这条心。”

“原话?”

“原话!”甄海星挺了挺脊背,“我就跟她说,你死了这条心。”

沅来将甄海星的手拖回自己的腿上:“看电视吗?”

后来,二人坐在沙发上看了一集动画片。

这是二人第一次看电视,在今晚之前,这台电视就没打开过。

这么久以来,它唯一一个作用就是当甄海星和沅来在沙发上做某件事时,会被甄海星当作镜子。甄海星第一次看到她和沅来映在上面的人影时,视觉上的冲击让她再不敢看第二眼。后来,她会偷偷去看,用余光看,从指缝里看。再后来,她千方百计地看,若是沅来挡住了她的视线,她甚至会换个角度,或者换个姿势去看。有一次,她换姿势的时候被沅来看出别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