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长秋反应过来后难以置信,甚至有些耳鸣,他以为自己有生之年中,不会有人对他说出这两个字。

这一瞬间,伞外的雨滴似乎都静止了,它们不再是一条穿在一起的珠线。

这两个字让他浑身战栗,被情绪与现实困成死局的他,像得到了除颤仪和人工呼吸,心间轰得一声烧起了火焰,像重活一般凶猛跳动。

他看着严宁真挚的浅笑,泪流地一塌糊涂,伞里也像下起了雨,他努力立起的自我保护,在这一刻碎得彻底。

“好了好了,别哭了。”严宁有些无可奈何,侧开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四周,叹了一口气。

朦胧间,她越靠越近,撑伞的手移开两人之间,移到了沈长秋的身后,她环住了僵在原地泪眼婆娑的他。

“这么大人了……”

她在耳侧轻轻嗔怪,后背被她轻轻拍动,她好暖和,还有着淡淡的香气。

“我……我很脏,都湿了……”沈长秋的手还放在背后,哽咽的同时想要后退。

“没关系,回家洗干净就好了。”她环在背后的手搂得更紧,将他的脑袋按在肩上。

沈长秋似乎再没有任何坚守的理由了,在她肩膀上,从小声啜泣,逐渐转变为抽噎与嚎啕大哭,他背后的手放了回来,没有回抱,只紧紧攥住了严宁的衣摆。

回家,沈长秋脑海里一遍遍浮现这个字,他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哭过,防佛十几年的委屈和心酸今天才真正释放出来。

哭声渐渐停下,沈长秋知道自己不能太过于放纵,他从严宁的肩膀抬起头,只剩浅浅的抽噎,嘴唇犹豫抿了抿,问道:

“严警官……不是……说……今天要出任务?”

“啊?哦……临时取消了。”

沈长秋说话断断续续,几个字就抽噎一下,严宁也没料到他会问程江随意编造的谎言,只好顺着敷衍回答。

“那你不是应……呃……该要开一天的会。”

“这个,下午表彰,跟我没什么关系。”

严宁继续敷衍,但看着沈长秋大声抽噎,唇角带着忍不住的笑。

“那你……又抓到了人,为什么没有……你。”

“因为……他差点就被我揍死了,开不了口,有些人也想要揍死我了……”

严宁回想许志远的咆哮无语回答,面前的沈长秋却乐呵呵笑了出来,哭红的脸颊上是灿烂的酒窝。

严宁见状,避嫌似得拉下脸,“你笑什么?”

“没、没什么,那严警官怎么知道我没地方、呃!”

沈长秋笑着说,由于吸气太放纵,话末被一个超级巨大的抽噎声打断,他连忙用手捂住嘴,却想起来这可是掏过垃圾的手!!

“啊……呸呸呸……”他苦着脸把自己的手甩了出去。

严宁侧开头浅浅咳嗽了一下,向他解释:“你不是要租我的房子吗?”

“啊?”沈长秋不解。

他压根就没有她的电话,难道手机没电前的最后那个电话……可是,沈长秋甚至没有自报家门,她怎么知道是他的?

“好了好了,不要废话了,车就在前面,你折腾了一下午不累吗?”严宁防佛知道沈长秋还想问什么,“还有你手机怎么关机了,又掉水里了?”

“是没电了!我放在隔壁充电了,我去拿!”沈长秋又从伞下钻了出去。

北斗星果然停得很近,就在便利店前面一点点,这辆车确实能装,他的几个大行李统统被严宁塞进了后备箱和后座。

不过,短短的路,她帮忙提着行李走的有些慢,沈长秋以为她是在迁就他的身体,连忙加快了步伐。

和来时相同,雨点噼里啪啦袭上车前窗,沈长秋抱着一个袋子坐在副驾驶,像是卸下武装躲进了战壕,这才再次感到浑身酸痛无力。

严宁收伞坐上了主驾。

“那个,严警官你的房子多少钱,我……我能给的很少,也只能先付一个月的,可以吗?”沈长秋忐忑发问。

“……都行,你可以先住,等有钱了再给我。”严宁侧头看了他一眼,好奇道:“你这个袋子里都是什么?怎么还有玫瑰,都干了啊?”

沈长秋的膝上抱着一个无纺布的大袋子,他本来是要背双肩包的,但左肩伤口太痛了,他解释:“就是一些自己的东西,电脑什么的,玫瑰吊起来可以做干花,保存的久也很好看的,对了!”

话落,他手探在无纺布袋子里翻翻找找,突然拿出来一个东西。

“你的手机,”沈长秋递给严宁,“我修好了,就是进了点水,我怕里面会有什么重要的照片和资料,所以……”

严宁愣住,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,伸手接过,屏幕点亮,是指纹和密码,她松了口气,“其实……没什么,那你原来手机的照片呢?在金平拍的那些。”

“你说濒危植物的吗,那些我要做资料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