显然,外公是为了避人耳目,避开我和哥这两只小馋猫的,可是偏偏让我给撞上了。只见茶壶里的水开了,飘来了一阵阵的腥骚味。我好奇的继续偷看不知咋回事?接着看到外公拿着树枝开始往外拨拉鸡蛋。  我一蹦三跳的来到外公跟前,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鸡蛋咽口水。外公像做了亏心事似的,嘴里嘟囔着:“阿芳,这是真尿鸡子,小孩是不能吃的。这是外公专治气管炎的药。”  当时我年纪太小,根本不能理解外公的良苦用心。而是觉得外公这么小气,也不分一个鸡蛋给我吃。我很委屈眼泪汪汪的。  外公没理我,铁石着心肠,把煮熟的鸡蛋逐个拿起来,放到石头上,磕出裂缝。此时,茶壶内的尿液微微翻滚着飘出腥骚味。外公重新将磕出裂缝的鸡蛋,又放回盛有尿液的茶壶中继续煮。  据说“真尿”鸡蛋,即䃼身子也能治支气管炎。  还有一次是在冬天的一个日子。外公家养的一只浅棕黄色母狗。产下4条小狗仔。  众所周知,自然界中,但凡是生物,㓜小的时候总是最可爱的。家里产下的小狗,有黄白相间的,有与它母亲同色系的。憨态有趣,特别是在吃奶时闭着眼睛拼命的挤,“嗯嗯”的细声的叫。当找到奶水时,它们会叉开前趾趴着安详的吮奶。  在贫困的生活中,小狗崽是我最心爱的玩具。不!应该说它们是小伙伴比较贴切一些。  可是,有一天下午,当我从学校放学回来时,毛茸茸的小狗崽不见了。我焦急的四处寻找没有找到?询问大人,大人告诉我有的送人了,有的卖掉了。原来这是他们早就编造好的谎言。  其实,小狗崽已经被杀死了。  此时,还在锅里和草药一起熬煮膏汁。熬起来的膏汁专门用来治气管炎。是我的外公为了治病吃掉了狗崽。  为此,很长一段时间,我耿耿于怀并且闷闷不乐的。直到长大成人才理解了外公的举动。  外公的一生是在动荡、饥饿、贫病中度过的。特别是在寒冷的冬日。一身青色的粗布棉斜襟长大褂,是外公一冬的装束。腰间系一条本白色棉汤布。我想这是为了保暖而将腰身束住。  为了取暖,手提火笼是外公一天也离不开的。供身子双手取暖的同时,也可以罩住铁丝网,放进被子中烘暖被窝。  我外公睡的是一张简陋的“假天床”,当地语。那时候的农村铺垫床板与席子之间,取暖用的都是干稻草,我外公的床也不例外,盖的被子也不知是哪年哪月留下来的。被面也是非常破旧的,印着的青花粗布上打着大块的䃼丁。里面的棉絮已经板结在一起,硬邦邦的。  每天就寝前,外公总是坐在被窝里老半天先暖被窝。  对了,我外公还爱好抽旱烟,整天一根尺把长的竹烟筒不离身。竹竿上垂挂着左右晃动的装着烟丝的小布袋,小烟布袋由于每天无数次的拿捏装烟丝,已经变得油光锃亮!!估计小布袋太过肮脏了?  有一天我外公终于时髦的更换了烟袋,新烟袋是我外公亲自制作的。看到外公拿来一只很大的新鲜柚子,切开顶盖,然后挖出果肉后开始烘干加风干。最后压在一个模子中,制成有隐约花纹的小烟囊装烟丝用。旱烟丝也是外公自己从种,到收、晒干一条龙自制。外公不抽烟的时候就把烟杆别在腰身上,感觉还挺神气的。  有时还坐在床上,抽出烟斗,装上烟丝,就着火笼上的火“叭嗞”“叭嗞”,香甜的抽起来。偶尔烟呛到气管里就不停的咳,可以说是咳时抽,抽抽咳咳。可见外公是个十足的烟民。  记得有一次,在寒冷的冬天晚上。我赖在外公身边撒娇,很想睡在外公的身边,因为外公的被窝暖和一些。可是大人们却阻止了我。说是小孩与老人睡在一起,小孩的心血就要被老人抽干的,怪恐怖的说法,吓得我再也不敢提了。  还记得,在夏天野外有一种粗壮的野苋菜。外公外出采集回来,用盐泡好放在坛子里面封好坛口。等到坛子里的野苋菜基本腐烂,臭气外溢时。外公就像宝贝一样,从坛子里夹出一点,就着粥很香甜地吃起来。外公看到我好奇也劝说我吃一点。当初闻到气味就感觉很臭,可是看到外公吃的那么“香”。原本捏着鼻子的我,还是经不住外公诱惑接受了外公的投喂。  想不到的是,腌制野苋菜刚到嘴里,我就赶紧往外吐掉了,那味道是又涩又臭的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