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和五年底,渔阳郡守周毅入洛述职时遇刺,帝大怒,责令中常侍张让、侍中何进调查,随后以渎职罪贬斥宫殿执守者冯仑为庶人。  另外,中常侍夏恽、郭胜,大太监封谞、徐奉皆被波及降职,此事方才告一段落。  周毅在同袁绍见过面之后,也大致放弃了对士人的猜疑,不仅因为袁家表现不似作假,而是因为匡猛为他探听的另一件事:  大贤良师张角暗中将全国三十个分教编成三十六方,各任渠帅。  苍天已死,黄天当立的谶语也开始流传,甚至比周毅预料的还早一年。  周毅在知道这件事后,觉得黄巾起义已经是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事了,因此他也就不急着返回幽州,而是端坐在洛阳等待机会。  周家众人在洛阳待了也有一两个月,于是在一个黄历上佳的日子,周简带着周瑜周平,趁着天气还不算寒冷,往庐江回返了。  周瑜和周平捂着自己的屁股跟周毅告别,实话说,周毅这么些天闲下来之后教了这两个小子不少东西,兄长/老师/叔父口中的榜样这几个称号将两个小孩压的死死的,加上时不时降临的兄长关怀,他俩都对这位兄长又敬又怕。  周毅躺在床上伸了伸手,却没了小正太周瑜给他递茶,这才意识到此人已经回去庐江继续他的学业了。  两人之中,亲弟弟周平天资只是中庸,但是周瑜却真的是一块璞玉,今后必然是自己大好的臂助,周毅难免生出一丝爱惜之意。  “公衡啊,天色渐冷了,你身体伤口应该无忧吧。”  蔡邕自回到洛阳之后,周毅就给蔡邕在自家对门不远处安置了新宅,这两天蔡邕为了给周毅解闷,每日同他弹琴作乐,打发了周毅大把时间。  周毅淡笑了一声:“蔡公知道我的,若是每日只枯坐在榻上读书,这真是太痛苦了,这些日真是多亏蔡公了。”  蔡邕咂了咂嘴:“果然是上了战场已然不同了啊,我昔日曾听闻,周公衡在缑氏山时,每日苦读十个时辰,连续两年都不停止啊!”  “蔡公莫要打趣与我,今日怎么不见蔡公带琴而来呢?莫非过来白吃学生的么?”  蔡邕吹胡子瞪眼:“好你个周公衡,我好心看望你,你居然如此揣度我,老夫去也!”  周毅连忙挽留,一番吹嘘好歹让蔡邕满意,只见他得意的说道:  “世人只知道庐江周郎文武双全,但其实不知还有一人,天资还在周郎之上!”  “哦?此为何人?”  蔡邕摸着胡须,笑而不语。  “蔡公如此开心,那学生就斗胆猜测一下,此人应该就是昭姬吧?”  蔡邕大惊,忙问:“你怎么知道的?昭姬自小居于家中,你居然会猜到她?”  周毅大笑,也学着蔡邕的模样摸着胡须笑而不语。  蔡邕又好奇,又抹不开面子,于是只好说道:“你肯定是蒙的!”  周毅摇了摇头:“蔡公昨日同我约定今日弹琴,可来时竟不曾带琴,这是什么道理呢,我深知蔡公乃是最信诺之人,想来是不会忘记这件事的,必然是让人替蔡公拿着琴侯在外面。但蔡公对自己的焦尾琴无比珍惜,就连学生都没弹过两下,因此除了我那位昭姬妹妹,还有谁值得蔡公托付此宝呢?”  “而昭姬能拿着这件宝贝,想来琴技已然得到蔡公认可,周毅自然万万不能相比了!”  蔡邕愕然,随后瞪大双眼:“周公衡比曹阿瞒还要狡猾也!”  周毅同蔡邕慢慢走进庭院,正好见到甄姜和蔡琰坐在一起,两人不时挑动一下前方的琴弦,蔡邕见了忍不住嘴角一抽。  “夫君。”甄姜走到周毅面前:“妾身不通琴技,刚刚见猎心喜,让昭姬教了我两下,让夫君见笑了。”  周毅握着甄姜的手:“原来如此,不曾知晓夫人还有这样的兴趣,怪我疏忽了,这段时间我正好闲来无事,当陪夫人同学琴艺。”  甄姜点头莞尔一笑。  周毅见状,转身吩咐手下人去买一把女子用的好琴。  同蔡邕落座之后,甄姜自去为众人倒茶。  周毅将视线转移到蔡琰身上,自从当初在并州一别,周毅已经有五年没有见过这位才女了。  不过如今的蔡琰还不到十岁,远远没有后世那般大的名声,这也是蔡邕在周毅猜中之后震惊的原因。  “原本我是不愿意昭姬出门的,但是昭姬一直记得你当初的救命之恩,想要弹琴表示感谢,但你又偏偏受伤了,我只好忍痛将昭姬带来,你可不许透露此事啊!”  周毅认真的点点头:“蔡公同我有半师之谊,学生自然不会拿昭姬的名声开玩笑。”  “哈!那我就姑且相信你!”  蔡邕哈哈一笑。  他这十年来有两件事情让他倍感骄傲。  第一件就是当初同意卢植的提议收了周毅作为弟子,这件事已经直接改变了自己的命运。  第二件事就是培养出了蔡琰。  他的这位女儿继承了自己的文学天赋,三岁便能识字,五岁便能过目不忘,稍加训练便成了通晓书法、琴技的天才,蔡邕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此时才近十岁。  每次蔡邕叹息怀才不遇之时,能够帮助他释怀的也唯有这两件事。  蔡琰和周毅对视一笑,一曲弹罢,周毅鼓掌赞道:  “几年不见,昭姬的变化当真令人吃惊啊。”  周毅一时间竟佩服起了这个时代的古人,不过也可能是他目前层次很高的原因,他所见到的年轻才俊,十余岁便立下大志,天才者甚至能做出一些不亚于身为穿越者精心谋划的表现。  如今的蔡琰也是,年轻的发指,